燃灯微微一笑,自信走魔气缭绕的大阵中。
阵中的景象与平常的景物并无二致,都是一样的草木,一样泥土,不过在燃灯这种准圣修为的人看来,这大阵却是与外边大有差别。
无论是树木的位置,还是泥土的色泽,都透露出一丝丝的诡异。
燃灯走过一片小树林,滔天的魔气扑面而来。
他眉头一皱,“想不到,这魔气有点东西。”
燃灯脑后金轮熠熠生辉,散发出阵阵佛光。
忽然,一股浓重的黑雾自树林的深处散发出来,迅速包围了燃灯。
燃灯急忙施法想要打散黑雾,却发现他的佛光一碰到黑雾便像是进入一个沼泽一般被黑雾吸收,再无半点痕迹。
燃灯很快便散失了视野,仅能看到近处的树木和脚下的泥土。
“区区迷阵,难不倒我。”
燃灯还在嘴硬,实则已经被困在阵中毫无办法了。
他一次又一次试图用佛光驱散黑暗,却一次又一次失败。
没办法,他只能凭借记忆,向陆压的道场走。
燃灯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景物,按照脑中的线路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看到景物与原先想到的一样,燃灯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记得,原先陆压道场前边是有一棵歪脖子树的,现在走了这许久,竟然还没看到,莫非是走错了?
又或者是被迷阵迷了心智?
正疑惑间,燃灯隐隐约约看见前边似乎有一棵歪脖子树心下大喜,忙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
他走近一看,果然有一棵歪脖子树,只不过那树上边还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刻着:“内有恶犬,佛门中人不得入内。”
“陆压道友对我佛门有些误会也不该自比恶犬啊!”
燃灯微微一笑,布满褶皱的脸宛若一朵菊花绽放。
过了这歪脖子树便是陆压道友的道场了,这布满魔气的困阵倒也厉害,不过终究还是被贫僧破了去。
丝毫不忌讳木牌上刻着的警告的话。
燃灯本以为过了歪脖子树,大阵便破除了,没想到,走过了树,周围的黑雾却还是一层叠一层,深不可见。
他见此也不免心中微微一惊,不过他又认为已经在阵的边缘了,于是便又往里边走了进去。
陆压在道场中看着原地转圈的燃灯,心中一笑,“清源道君的魔核果然厉害,但更厉害的还是他给的三十六计,这招诱敌深入,也算我的开山第一计。”
陆压心中调侃着,随手便将两只被佛门打杀的妖族冤魂放入阵中。
那里两只妖族冤魂都是天地不容的厉鬼,生前是两只万年***精。
正好对应了内有恶犬这句话。
燃灯硬着头皮走了许久,身周的黑雾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变得更加浓郁。
他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魔气越来越重了!并且魔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怨气和妖气。
“汪!唔汪!”
“汪!汪汪汪!”
两道犬吠声自黑雾深处传来,凌厉又凄切,令人胆寒。
燃灯施展浑身法力,脑后金轮光芒更甚,一道道佛光刺入黑雾中,试图驱散黑雾。
他的额头流出一滴冷汗,佛光艰难的一寸,一寸的驱逐着黑雾。
他离那两声狗吠更加近了。
枯老的藤蔓,破败的木枝,若隐若现的恐怖鬼影,这里的景象全然不似进来之前那般生机勃勃。
有的,只是死气沉沉!
“哇呜!”
“汪呜~”
燃灯的佛光照到了那两只恶犬,他看到那两只恶犬的一瞬间,那两只恶犬就扑了上来。
一只脖子向右扭成九十度,一口碎牙,狗头上有着十多处凸起和凹陷,显然是被人生前捏碎头骨,扭断脖子致死。
一只眼角,耳朵,嘴巴,鼻子都流着浓稠的,已经凝固的鲜血,肚子深凹,显然是被人重伤体内脏器,以致七窍流血而死。
两只恶犬一前一后,扑到燃灯身上,一只咬住他的手,一只咬住它的大光头。
“孽畜!还不松口?”
燃灯又惊又怒,身为先天生灵,远古便存在的人物,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燃灯下意识散出浑身佛光,想要驱逐邪祟,却忘了如今他身在阵内,佛光已经起不到作用。
于是连忙祭出本命燃灯,将两道冤魂打得魂飞魄散。
只是,只这换灯的一瞬间,那两只恶犬已是将他的手,脑袋咬出一道咬痕来,几缕鲜血自伤口流出。
看样子,好不狼狈。
陆压看着燃灯瘦小尖细的光头上一道交错的,鲜红的牙印哈哈大笑。
他手中放出两个恶犬的真灵,送入地府。
两只恶灵咬了燃灯,怨气消了许多,也算大仇得报,高高兴兴的去了地府。
燃灯则是一脸的屈辱。
作为先天生灵,便是道祖也不会如此辱他,陆压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大胆?
燃灯手中金灯金光大作,一股强横的法力散出,眼看着就要强行破阵。
这时陆压见火候差不多了也就撤了大阵,来到燃灯面前。
“燃灯古佛,你又来干什么?”
陆压冷着脸,这叫先发制人,从无间道学的。
燃灯心中有愧,又想招揽陆压,此时稍微恢复了冷静也不好指责于他,只得说:“万年不见老友,贫僧甚是想念,故来与老友叙一叙旧。”
“谁知……”
“哼!”
燃灯知道了陆压是个讲义气,耳根软的性子,要不然本在隐居的他也不会受故人所托便用钉头七箭书打杀了赵公明,所以正想要提一提刚刚被陆压道场大阵中的狗咬一事,企图让陆压心中对他有愧,那这次招揽就好办多了,没想到却被陆压一声冷哼打断。
“事到如今,你西方灵山害我妖族,证据确凿,你我之间还有何旧可叙?”
陆压看无间道,深知一个卧底不仅要明白大势,还要脸皮厚,心肠黑。
清源道君脸皮就挺厚的,要不然他哪能修为如此之高?哪能让我们娲皇情根深种?
陆压已经将厚黑视为成功的秘诀了。
燃灯一句话被噎住,明明自己才是被狗咬了受委屈的一方,此时心里竟然对陆压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