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周芝取向正常,此番危险发言把我惊得差点逃离。
我和周芝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关系密切后,我常往她家跑,也就和周亭熟悉了起来。
他一边完成学业,一边还要顾着家业,想吃独户的人不少,他都扛下来了。
天知道他给我们煮夜宵接着辅导作业,然后还能分心到自己的论文和家族事业……游刃有余的样子有多迷人。
当时还在念高中的我在日记里口出狂言:【早晚把周亭狠狠办了。】
毕业后找的工作离家太远,离周亭家的大别墅倒是近,周芝直接让我住了进来。
本以为,近水楼台,我先得月,没想到周芝插了这么一脚。
「嫂子,你也别难过,我这就和我哥说我们分手了,然后我帮你追求他。」
不,不,不,周亭只会觉得我是始乱终弃的女人,不会再看我一眼。
看我沮丧的样子,周芝细细给我分析。
眼下如果坦白,我的包庇和周芝的纵情声色,我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如按下不表,徐徐图之。
行吧,徐徐图之就徐徐图之。
但是周芝真不是个靠谱的主,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嫂子」已经叫起来了:
「嫂子,帮我拿下番茄酱。」
周亭缓缓放下了切太阳蛋的刀叉,眼里蕴起一丝茫然。
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周芝一眼,她自觉说错了话,声音颤抖起来:
「哥,是这样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
周亭不解,但是周亭点头。
死一般沉寂的早餐桌,只有机械的咀嚼音。
很久之后,周亭忍不住问:
「所以,我也是你们 play 的一环吗?」
周末,周芝约了几个小鲜肉去爬山,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本爬三层楼就会出现高原反应的专业熬夜从不锻炼选手,拒绝了。
那么问题来了。
周亭肯定以为我会和周芝一起去,我出现在家里,就不太好给周芝掩护了。
「明天下午我就回来了,一晚上,你在房间窝着不出声不出门,我哥不会发现的,毕竟他那么忙。」
我想了想,我本身就是死宅,在房间宅一天一夜没什么关系。
于是我窝在床上,戴着耳机刷完了囤着的剧,吃完了预先点好的外卖,无声地洗了个澡,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期间,我时不时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周亭在楼下开会,周亭上楼了,周亭回房了。
原本以为彻底安全了,没想到我的嘴不争气地渴了起来。
炸鸡有点咸了,奶茶太齁,此刻抓心挠肝地想喝水。
我悄悄地将门打开一条缝,对角房门下黑黑一片,没有灯光。
nice,应该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下楼,摸黑到了厨房,在直饮水龙头下接了一杯水,咚咚咚一口气喝完。
渴是不渴了,就是突然又馋了。
拉开冰箱门,看到了上周和周芝一起买的冰淇淋,超大桶,带上去肯定吃不完。
我费劲地将它捧出来,然后转身去橱柜摸勺子小碗。
挖了两个大球,正准备放回冰箱,转身的瞬间忽然有什么坚硬冰凉的物体抵在了我的喉咙。
那一秒,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什么人!」
周亭的声线很冷,危险的气息涌动,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亭哥……是我……」
那股剑拔弩张的气势倏地消散,周亭转身开了灯。
我眼睛有些不适应,闭了闭才睁开。
周亭手上还握着那根铁杆,这给我招呼一下,我得当场见我太奶。
「黎渺,你怎么在家?」
呜呜,不如直接给我一棍子。
想着要上前解释一下,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水渍,脚下一滑,下一秒天旋地转,脚背传来钻心刺痛。
我龇牙咧嘴正欲查看伤势,身体忽地被腾空,是周亭抱起了我。
失重感让我下意识就环住了周亭的脖子。
感觉到他身体明显一僵。
我乐了,他的小腹硬邦邦,背脊也硬邦邦,要是睡到他,那滋味不敢想。
他把我放到书房的办公桌上,转身拿医药包。
原来刚才在书房,怪不得房间里关着灯。
脚背被橱柜划开一道口子,伤口不深,不过看起来挺可怕。
「可能会留疤。」
他上着药,轻轻蹙起了眉。
书房的主机嗡嗡作响,他的文件在我身后散落一桌,而书房的主人此刻半跪着,握着我的脚给我上药,神情认真。
周亭自己也没注意到,刚才的一番动作下来,他的睡衣领口已经豁开,露出了大片肌肤。
我垂着眸,一览无余。
脑子突然一抽:【真刺激,和偷情一样。】
周亭的手猛一收紧,让我立刻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鬼话。
撞上他错愕的目光,我一时忘了该如何辩解。
「你是在暗示我……周芝她出去鬼混了是吗?」
什么惊天的联想能力!
我结巴道:「不是,不是,她是和同事团建去了,下午还给我发了照片呢,我回房间拿手机给你看。」
我忍着痛跳下桌,踉跄着奔回房,拿出了我这辈子最快的手速,把她和小鲜肉的合影 p 上了她们公司的 logo。
甚至考虑到男女比例的严重失调,把看起来还算清秀的男生硬生生变了个性。
鼠标键盘都搓出了火星子,发送给自己保存到相册,合上电脑的同时,周亭倚到了我的门边。
这种命悬一线的刺激体验,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我虚弱地把屏幕给他看,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很痛吗?这么多汗。」
我连连摆手,他忽然向前迈了一步,我的心跟着漏跳了一拍。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紧张地攥紧了睡衣:
「还……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视线扫过我扎好的外卖盒子,凌乱的被褥,以及尚未收拾的内衣上:
「之前疏忽了,你们是不是住一间比较好?」
听到这句话,我头都大了。
一个小谎言,已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不可控制。
「不用啦,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感。」
「距离感?」
周亭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点头。
我心里慌了起来,他该不会是已经怀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