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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洛倾歌正准备踏出宝妆阁之时,沈明珠突然惊叫一声,指向门户外,尖声尖气地喊道:“救命呀,有金蚕蛊!”

众人一听,霎时惊慌失措。

最近大虞王朝开疆拓土,前不久才攻下苗人的领地。

虽然当朝皇上心思缜密为政圣明,颁布了“消附则受而不逆,叛则弃而不追”的开放政策,依然有不少人连夜假装汉人混入中原,或逃向掸国抛家弃子。

皇上震怒,扬言要将逃叛者俘虏处刑,苗人养金蚕蛊毒害汉人的传闻也愈演愈烈。

在汉人的传闻中,金蚕蛊俨然已经变成了通体金黄的细小飞虫,它将十几只毒虫一并吞噬,已经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接触便要置人于死地。

就在大家乱作一团慌忙躲避的时候,沈明珠抄起桌上琉璃摆件就往洛倾歌身上砸。

洛倾歌下意识侧身一避,琉璃摆件霎时碎了一地。

所有人望着琉璃摆件的残骸,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琉璃摆件是送给太后贺寿的寿礼,哪怕死了人都不能碎。

沈明珠又做作地惊叫了一声,指着琉璃摆件,高声道:

“洛倾歌,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趁乱故意砸碎琉璃摆件,你竟然是想置我沈家于死地!想不到,你是个这么歹毒的女人!”

洛倾歌不语,也并没有急着辩解。

看客又众说纷纭,寻思着洛万成这次肯定是完了。

别指望靠着这个疯丫头平步青云不说,不害死她爹都不错了。

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唉,痴傻刚好,又得了疯病!”

洛万成有些气急地争辩道;“如此喧闹混乱的处境,何必要怨是倾歌的错?明珠丫头,是你方才说的有金蚕蛊,现下倒是讲讲,金蚕蛊在何处?”

沈明珠不甘示弱地跳起来颠倒黑白:“就是有!只不过被你们吓跑了!我提醒你们还有错了?洛大人可别欺人太甚!”

沈玉轩也在一旁冷冷嗤笑:“洛大人,舍妹还小,本就是冲动之过,况且洛倾歌并无大碍还恢复了神智,你感谢我还来不及,可你不仅夺我宝妆阁,还让令爱陷害舍妹,说不过去吧。”

洛万成不是善言辞的人,刚想辩驳几句,却被洛倾歌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附耳说道。“爹爹,他们如此混淆黑白,道理是讲不通的,我们不妨先回去,我自有办法。”

洛万成气咻咻地瞪了这对兄妹一眼,又尴尬地告辞了京兆尹和其他几名捕快,带着洛倾歌就要先返家去。

途中,他痛心悲切地对着洛倾歌说道:“宝贝女儿,虽然爹知道这不怪你,可这沈家歹毒至此,你又该如何是好?”

洛倾歌不慌不忙地说:“爹,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贪生怕死,畏惧权势?放心吧,女儿不会让爹爹在市井之上难做人的。”

“好吧,爹爹信你。”洛万成只得应下,可他心中并没有底。

走至不远,洛倾歌对着洛万成甜甜地一笑,谎称自己珠钿落在了宝妆阁。

洛万成不放心,但洛倾歌又笑说道:“现在宝妆阁都是爹爹的了,爹爹还怕什么呢?”

洛万成的脸上还是写着些许担心,目送她离去之后,他叹了口气。

这以他经商多年看人的眼光来看,洛倾歌这几天的表现,他其实不应该太过担心。

照这样下去推进自己的计划,可会比原先预想的要快得多……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洛倾歌又折回到宝妆阁,躲在靠窗的一个暗巷中。

她轻轻踩着青砖踮起脚尖,窥视着窗内的情景。

只看见有几个杂役丫鬟在忙着搬东西,准备趁天色早快些离去。

她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正欲离开——

“出去,你们都出去!”洛倾歌吓了一跳,赶忙缩到窗户底下。

这声音不是沈明珠,还能是谁?

接着,她又听见丫鬟杂役们仓皇从屋内跑出去的脚步声,等到零零碎碎的声音都歇下去,她壮着胆子向里看去。

沈玉轩拽着沈明珠的胳膊,强硬地把她拉进了这间屋子,接着狠狠地把门闩拉下来。

“明珠,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竟然还能做出如此愚昧之事,真是不长脑子!白在沈家吃穿用度这些年了,该学的什么都没学会,就想作恶?”

“哥,我根本没想着要杀她,她不也没死吗?”沈明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啜泣着辩解道:“我只是恨她抢了心上人,想教训她一下。”

沈玉轩见妹妹委屈,难免放缓了声调,但依然没好气地呵斥。“心上人算什么?你是沈家的大小姐,没出阁之前是要辅佐我继承家业,出了阁更是代表沈家的利益,为点儿女情长冲动下手,难堪大用!”

沈明珠委屈地说:“可我陷害了她,不也在帮你铲除洛万成的势力,这样也做错了吗?”

沈玉轩的表情霎时阴恻起来,他突然变了张脸似的:“唯有这件事,你还留了一份睿智,明珠,你记着,做任何事都要学会不动声色,这才是我们沈家人的风格。记得善后,当时若是谁看见你趁乱嫁祸,杀无赦!”

洛倾歌听罢,在檐下站立良久。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更是在所难免,甚至保不好有性命之忧。

看来,为了保全自己,她也得快速地成长起来了。

宝妆阁易主一事,轰动了整座京城。

沈家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也不想走,洛倾歌也不急,他们多呆一天,洛倾歌就多听一天墙角。

她又发现了一个听墙角的好地方,这里原来的一二层是交易买卖之所,三层便是沈家自居的地方。

而三层的露台很大,贴近巷尾又无人问津,洛倾歌便偷偷从外面的青砖缝隙中,攀上三楼露台,缩在一堆空酒桶和空箱子后头,听沈家人的谈话。

沈明珠来了之后,多半是又摔金珠砸玉钿,恋恋不舍地哭一场,沈玉轩来,则多半是吩咐善后,指挥搬运。

这天傍晚,沈明珠的几个差役押着一个人上到三楼,随即沈明珠也跟上来了,洛倾歌想细看,但又怕暴露,只能竖起耳朵旁听。

“我叫你来,没有别的原因,你想拖家带口地从皇城根下跑掉,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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