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说，要是陈庭秋今夜还没醒来，那么他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幸好，在这最后一夜，陈庭秋睁开了眼。

能够喝药后，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

只是他一只手和一只脚都被石头砸断，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

面对卫如愿的愧疚，陈庭秋倒显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如愿，能够活着见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在看见卫如愿即将被乱石压倒的那一刻，他感觉的心也要跟着死去了一般。

卫如愿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她欠了陈庭秋一条命，她该拿什么还？

“你的脚伤可以恢复，可是你的手……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拿剑了。”

当年大宴闻风丧胆的指挥使，一手绣春刀斩杀无数罪臣。

如今却再也拿不起刀了。

卫如愿光是想到这里，心底深处就传来一阵窒息感。

陈庭秋浑身都是伤，背后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此刻只能半趴在床上，这些都是因为她导致的。

卫如愿几乎要被这种愧疚给吞噬。

她的声音满含痛苦：“陈庭秋，你怎么这么傻，欠你的这些我又该怎么还？”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陈庭秋的心也跟着身体开始疼痛起来，原来自己还是在无意中伤害了她。

他一直在无意识的伤害她。

陈庭秋抿了抿干涩的唇，虚弱道：“如愿，这是我自愿的，就像……你那般。”

卫如愿许久没有回话，她现在心里一片混乱。

可是在与他成婚的这些年，陈庭秋并没有过多为难她，比起让他失去的那只手，简直不算什么。

等到她抬起头来时，陈庭秋早已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陈庭秋脸上也受了伤，此刻被包的只露出半张脸，那里还有半点指挥使威风凛凛的模样？

卫如愿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脸上的伤口，叹了口气。

“陈庭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卫如愿语气里充满了惆怅，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帐篷。

在她走后，床上的人眼睫微微轻颤，缓缓的睁开了眼。

……

卫如愿见了蛮疆王最后一面。

卫家军知晓是他夺走了卫老将军的性命，都默契的将他留给卫如愿来处理。

卫如愿手起刀落，此处以后蛮疆就此陨落。

卫如愿将蛮疆王的头颅放在了那处小土堆上。

“爹娘，死去的将士们，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卫如愿靠在土堆上，脸上满是惆怅：“可是孩儿却欠下了他一条命，爹娘无论他想要什么，女儿都会答应，或许女儿今后又要做回那个让你们失望的人了……”

卫如愿搞在土堆旁，失神时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

她一眼望过去，两只蓝白色交替的胡蝶此刻正停留在她的手上。

卫如愿手一顿，泪水夺眶而出。

爹娘以前说过：“如愿，要是以后爹娘在地府想你了，我们就变成一只蝴蝶回来看你……”

他们死前穿着的，正是一件蓝色和白色的衣服。

两只蝴蝶慢慢的飞到她的脑袋上，就好像是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