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鸢的前二十五年就像没有边际的黑夜。
直到去***遇见佛子达瓦仓央,她才看到光芒。
她爱了他五年,一直在等着他三十岁还俗娶自己。
可他失约了。
风扬起经幡,她不再在原地等他。
……
2025年正月初一,藏历新年。
海拔四千三百米的红墙寺院外,***们正在举行庆祝新年的篝火晚会。
牵着手跳完了舞后,众人围着篝火坐下开始闲聊。
一片祥和喜悦中,乔知鸢转头望向那个被火光照映,却仍旧如那山巅上万年不化的雪般清冷超尘的男人,鼓起勇气询问。
“达瓦仓央,你就要还俗了,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周围一静,立刻有人吹起了口哨。
在一片起哄声中,乔知鸢心脏倏地有些急促起来。
却听达瓦仓央淡凉开口:“没想过。”
乔知鸢呼吸一窒,只觉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像有一把冰冷的刀捅进了胸口。
五年前,乔知鸢是娱乐圈里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因为一桩丑闻,她被逼退圈。
几乎崩溃的她因为“除了天堂,唯有***,能洗涤灵魂,净化心灵。”这句话,买了一张机票逃到了***避世。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遇见了达瓦仓央。
乔知鸢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苍穹湛蓝、云绕山腰,清泉潺潺,达瓦仓央一身纯白藏袍立于坡顶,双手合十拢着佛珠,合眼念经。
日光落在他的身躯之上,就像一件金色的袈裟,仿佛真佛临世。
后来她才知道,达瓦仓央的确是“佛”。
他一出生就被认定是***转世灵童,当地人都奉他为“活佛”。
而神,是不能动心的。
乔知鸢因此没有表过白,并打算一直隐藏自己的心意。
直到两年前,她雪天路盲摔进抓猎物的坑里,达瓦仓央举着火把找了她一天一夜,将她背回了家。
趴在他的背上时,乔知鸢再也按捺不住心动。
她克制又期待地问:“仓央,你还俗后会结婚吗?如果会,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沉默持续了很久,乔知鸢才在风雪中听到他的回答:“等我还俗。”
她以为那就是他的答案,所以她留在了***,等了一年又一年。
如今,十五天后,就是乔知鸢30岁的生日,也是达瓦仓央还俗的日子。
今晚她特地想要再确认一次,结果就揭开了血淋淋的残酷真相——
是她误会了。
达瓦仓央并没有打算一还俗就娶她……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乔知鸢攥紧手心,呼吸都变得困难。
达瓦仓央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从容起身向众人微微一点头:“快到止静的时间,我先告辞了。”
止静,是僧人对睡觉的称呼。
寺庙中所有僧人都有一套作息时间表,九点半是他们睡觉的时间。
众人都对他回以一礼,之后也陆续都散了。
乔知鸢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堪堪收回目光。
这时,手机响起。
她走到一旁接起,电话里传出经纪人苏姐的声音:“让你复出的事,你考虑怎么样了?这次是个好机会,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握住,就此回到演艺界。”
“而且,演戏不是你从小的梦想吗?”
同样的问题,苏姐一周前就问过了。
但那时因为达瓦仓央,乔知鸢说让她再想想。
今晚,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乔知鸢咽下涌上喉咙的苦涩:“苏姐,我愿意复出。等过完藏历新年,我就回去。”
藏历新年从正月初一持续到正月十五。
过了今天,还有14天,她就会离开***,离开达瓦仓央。
再也不纠缠他了。
苏姐很高兴地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去安排行程了。
而乔知鸢收好手机,离开篝火晚会,回到了寺庙。
乔知鸢带着怅惘走到转经长廊,一座座转经筒在她的手下缓缓转动。
仿佛在一遍又一遍诵经,将祝福和吉祥都带给她心里的人。
达瓦仓央……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想下一秒走过拐角,就直直撞进了达瓦仓央的怀里。
他单手抓住她,待两人都站稳就即刻松了手。
他左耳上的绿松石耳坠随着这一撞轻轻摇晃,看得乔知鸢有些失神。
片刻,她才扯回思绪,有些无措地开口:“你不是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吗?”
达瓦仓央的声音就和月光一样清冷:“有些事。”
乔知鸢刚想问是什么事,就被身后一道清亮的呼唤给打断
“阿吾!”
阿吾在藏语里是“哥哥”的意思。
乔知鸢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藏袍的少女跑来,一把抓住达瓦仓央的手撒娇。
是洛桑,和达瓦仓央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
“阿吾,我被住持罚跪了,你陪我好不好?”
闻言,达瓦仓央平日里那张如雪山般淡漠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无奈。
就像是冰山裂缝,涌出温暖的泉流:“你又做了什么?”
洛桑瘪瘪嘴:“我什么都没有做呀,只是借他的佛珠玩两天。”
达瓦仓央屈指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啊……”
两人就这样越走越远,她在闹,他在笑。
乔知鸢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忽然明白了他还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