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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奶瞧不上我阿爹。

他也确实应该被他阿娘瞧不上,除了窝里横,动不动对着我阿娘拳打脚踢外,他真正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家里种着二十几亩地,大半都是大伯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在种,我阿奶心疼孙子们,有了钱也是偷偷贴补了大伯家。

我三叔是个木匠,只要有活儿干,就能给家里挣回钱来。

看东子和招弟的穿戴就知道,三叔赚的银钱绝不像阿奶说的,全都上交给了她。

只有我阿爹,没个手艺,干活儿还总偷懒,家里有点好吃的,大伯和三叔忙着给自己家的孩子们夹,我爹恨不能把自己的肚皮撑破了。

家里谁都瞧不上他,除了我阿娘。

我家的天都是我阿娘顶着,地里干完家里干,就是想让我同阿弟吃饱肚子。

阿娘年纪比三婶大不了多少,可我阿娘走出去,就像三婶的娘。

阿娘被我和阿弟压弯了腰。

因着阿弟的鸡蛋,我在十岁这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自此在赵家村威名远扬,吓得村里的姑娘再没一个敢同我说话。

叔伯婶娘们更是见了我如同见了瘟神般。

家里养了十一只母鸡,天气暖和,一天至少能有***颗蛋。

但是我阿奶从不让我们捡,都是她每天黄昏时亲自端着笸箩捡回来,数了又数,才装到她房里的篮子里。

除了她和她的两个小孙孙,其他人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一个。

问题是多出来的鸡蛋哪儿去了呢?

我阿奶从不上街,也没见她叫谁拿出去卖过。

可是这些鸡蛋确实不见了踪迹。

所以黄昏阿奶捡鸡蛋时我便偷偷看着,发现每每我阿奶捡了鸡蛋回来,三婶娘都会抱着针线笸箩去阿奶屋里。

大伯母也去,待不了多久两人便都回了屋。

「阿娘,阿奶定然把鸡蛋偷摸分给三婶和伯母了,蛋就藏在那针线笸箩里。」

我跪在炕上,将窗户偷偷开了一条缝儿。

阿娘垂头就着油灯给阿弟缝补裤子,见我偷偷往外看,只笑了笑,将我扯回来,又将窗户给关了。

「盼儿,是阿娘***,叫你们跟着受苦了。」

阿娘摸摸我同阿弟的发顶,满脸苦楚。

我阿娘便是这样,我爹打她时她只会抱着头缩成一团,旁人寻她麻烦,她从不辩解。

有人对她不好,那便一概都是她自己的错。

我不知道是什么困住了阿娘,可是我爹靠不住,阿弟还这样小,若是再这般下去,有一天我们怕是都得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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