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病房只有我一个人。
外面小舅子在和张雨傲吵架,“现在好了,我***彻底成了瘸子,你真是个畜生!”张雨傲音色嘶哑,“对不起,我错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小腿。
尽管早就感觉到这个腿受了很严重的伤,此时我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怎么样了?”小舅子的声音响起。
抬头看,张雨傲眼睛红肿的站在我面前。
他竟然哭了?不仅哭了,下一秒,张雨傲朝我跪了下来。
“蒋诚,都是我害了你的腿,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张雨傲和我曾经是同学,为人正直热情。
在上初中的时候,他没少关照过我。
也是他举荐我的参加的民兵队。
我对他一直像大哥一样尊敬。
不然李容也不会让他来劝我。
我叹了一口气,“雨傲,没事的,我知道你是着急,只不过是方式用错了。”
听到我这句话,张雨傲反而更愧疚了。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几巴掌。
“蒋诚,你还是怪我吧,你越是不怪我,我心里就越是难受。”
我知道。
以他这种心性的人,看到我那滩血后,这个疙瘩会跟他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够安慰到他。
毕竟我也很难过。
“雨傲。”
我喊了他一声,“你能帮我个忙吗?”“你说。”
“你帮我去县里告个状。”
我沉声道,“石门村民兵队长何秀国,妇女主任李容,在位期间玩忽职守,带着民兵陪相好过生日,导致石门村十几条人命被害,妇女同志被抓。”
张雨傲和小舅子都瞪大眼睛。
就在我以为他们会为李容说说好话的时候。
张雨傲重重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他走之后,房间安静下来。
小舅子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接过来,忍不住开口,“李修,你不会怪我吧。”
小舅子答非所问,“***,你知道我怎么留下来的吗?”是在我走后,村里的男人们把他送到地道。
有个嫂子发现他不仅是摔断了腿。
后背还被树枝划出来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涓涓流着,很是吓人。
我们村的村医看到他这个样子说不行,再这样下去会感染。
便冒死带着小舅子回了自己家上药。
就这个间隙,土匪打开了大石门。
挨家挨户的搜索。
搜到村医家的时候,小舅子不小心发出声音。
为了保护他,村医冲了出去。
小舅子眼泪流了一脸,“那几个畜生就当着我的面把人糟蹋了,明明都那么难受,她一句话都没说。”
也是那个时候,她看到了虎四。
她在虎四寨子里呆了十个月,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小舅子抹了一把脸,“***,那些土匪都是乌合之众,如果何秀国他能带人早点回来,大夫就不会被糟蹋,村长他们也不会死,你做得对,姐姐和他就是失职!”我也落了泪。
小舅子能想明白,可惜有的人想不明白。
当天,李容气势冲冲进了我的病房。
“蒋诚,你让张雨傲去县里告我们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们差一点就找到那些土匪了!”我这才知道,李容在山上找了一天。
终于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时,有人就接手了这件事。
她被领导当众批评没有脑子,撤去何秀国大队长的职位,禁止她们插手管这件事。
将她和何秀国从山上直接赶了下来。
“你好恶毒的心思,竟然用这种手段干预这件事!”她将我从病床上提起,看起来恨不得吃了我。
我还没开口。
何秀国也从外面走进来,“蒋诚,你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你这么做,不但害了李容的前程,还把村子里的人都害了,除了她,谁还能找到那帮土匪。”
两个人一言一语将过错推到我身上。
我冷笑一声,“李容,是我不让你回来救村民的?当初李修都给你跪下了,你为什么不回来?现在上面怪罪下来了,你都推到我身上,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你还有脸说。”
李容扑过来拍打我,“如果不是你把这些土匪引来,村子怎么会成这样,现在大家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装病。”
她手一甩。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这时小舅子赶回来。
“***!”他冲过来直接推了李容一把,“李容,你疯了!”“李修,你也跟着他胡闹,你是不是也跟土匪有牵扯。”
“有你妈的牵扯。”
小舅子忍无可忍,“你知不知道那个土匪是谁,那是虎四啊!”这个名字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李容像是被人点了死穴,连呼吸都停止了。
虎四。
我们三个的杀父杀母仇人。
就算我真的跟土匪有牵连,也不会找这个人。
几分钟后,李容的脸像是要裂开,“怎,怎么可能?”“是真的。”
小舅子眼泪又掉下来,“我亲眼看到了他的脸,姐,虎四肯定是回来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