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副心疼的模样不似作假,可棠瑾溪依旧不明白,只是淡淡的摇摇头:“去内务府通传一声,就说我感染了风寒,叫他们把绿头牌撤下去。”
“小主,这是为何?新人入宫,皇上理应是该宠幸一番的。”
“况且,选秀皇上都没瞧见小主......”
棠瑾溪望向窗外有些凋零的梨花,浅浅的笑着:“照我吩咐的便是。”
她如今有些惹眼,光是这容貌就被李宝林和淑妃盯上了,而且上一世的侍寝,并不太顺利。
刚进行到一半,皇上情意深浓之时,便被淑妃请走了,当时棠瑾溪只能被送了回去。
她低垂着眉眼,眼里带着几分凌厉,她一定要赶在白婉清得宠之前,坐上高位!
万不能还是个小小御女,任人宰割!
殿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红豆听见声音,连忙跑到殿外去瞧。
“小主,是内务府来人了。”
走出殿外,福禄规规矩矩行了礼:“奴才见过棠御女!”
“公公免礼。”
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宫婢和太监身上,棠瑾溪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怎么会这么快?
明明上一世,白婉清是在她升至嫔位才被内务府拨来的。
白婉清低垂着头站在最末位,素白的手指绞着衣角,看似怯懦的模样。
可前世那碗让她终生不孕的红花汤,正是这双看似无害的手亲自端来的。
“棠御女?”福禄公公谄笑着上前半步。
这位棠御女还真是好容貌,这张脸蛋不愁日后的恩宠!
“按规矩,御女该配一名洒扫宫女、一名小太监,这是新拨来的宫女婉清,小太监叫小顺子。”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棠瑾溪面上却浅浅的笑着:“有劳公公了。”
她示意红豆递上早就备好的荷包,“请公公吃茶。”
待福禄离去,院中梨树突然簌簌落下一阵花雨。
白婉清恰在此时抬头,露出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奴婢见过小主。”声音轻得像是怕惊落花瓣。
“都起来吧。”棠瑾溪转身往内室走,绣鞋碾过满地梨花瓣,"红豆,带他们去安置。"
殿门刚合上,她立刻撑着妆台剧烈喘息,铜镜里映出张惨白的脸,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白婉清怎么会提前三年出现?难道重生引发的变数,连仇敌的命运轨迹都改变了?
“小主.........可是身子不适?”红豆匆匆回来,见她这副模样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站住!无碍,只是有些累罢了。”
殿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棠瑾溪推开菱花窗子,恰看见白婉清跪在库房收拾碎瓷片,纤细手腕上赫然一道血痕。
小顺子正扯着她头发骂:“蠢货,这可是小主陪嫁的清瑶盏!红豆姑娘特意交代过!你想死不要拉上我!”
“住手!”
她出了殿门走到白婉清跟前,亲手将人扶起,“不过是个杯子罢了。”
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皮肤时,前世小产时的剧痛突然席卷全身。
白婉清泪眼盈盈抬头:“奴婢该死.........”
“红豆,取白玉膏来。”
棠瑾溪打断了她的话,拿着白玉膏给她的伤口涂药。
既然老天在帮她,那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如今的白婉清不过是一朵娇花,容貌虽算不得上乘,但也是清秀可人。
上一世,她得了皇帝宠幸,便在宫内大放厥词,主张人人平等。
白婉清,你不过是个婢子,何来的人人平等?
感受到掌心下的身体瞬间僵硬,棠瑾溪笑意更深。
转头却对小顺子沉下脸:“掌嘴!”杀鸡儆猴的把戏,她上辈子可见得太多了。
小顺子哎呦一声:“是,奴才遵旨!”
他抬手一下一下打在脸上,似是用了力道,实则棠瑾溪看的真切,他根本没用力。
那活宝的模样,全然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这个小顺子上一世算是为数不多忠心耿耿待她的人了。
白婉清垂着眼,昨夜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穿到这本书中来,成为了书内的女主。
原女主谨小慎微,从一个小宫女步步往上爬,最后和皇上一双一世一双人。
而站在她眼前的,便是那蠢笨无知的女二。
有了原书的记忆,她主动求福禄公公,分到这偏远的听梨轩,为的就是趁女二还未得宠,先将她扼杀在摇篮里!
她却不知,这后宫之中最不该存在的,便是心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了!反正女二就是女主的垫脚石,谁叫她才是女主呢!
白婉清在棠瑾溪为她涂药时,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奴婢卑贱之躯,怎配用小主的玉膏..."
她抬起脸时,恰到好处的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棠瑾溪指尖一顿,她看着白婉清表演,前世便是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骗得她真心相待。
“快起来,在这听梨轩,没有卑贱不卑贱的说法。”
白婉清身子微微发抖,像是受惊的小兽,怯生生的偷瞄棠瑾溪一眼又迅速低头。
这个动作她对着铜镜练了整夜,四十五度侧脸,最能展现她纤细的颈项和楚楚可怜的眼神。
“奴婢...奴婢家乡有个说法......”
她声音轻轻的,叫人提不起厌烦:“若是打碎器皿见血,是为主子挡灾的吉兆...”
棠瑾溪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前世白婉清也是这般说辞,当时她还感动的赏了对方一支金簪。
现在想来,那支金簪最后成了栽赃她私通外男的信物!
“当真?”棠瑾溪脸上带笑,顺手拔下鬓间一支素银簪子***白婉清发间,“那这赏你是该得的。”
“红豆,去把我那套月白襦裙拿来,婉清身形与我相仿,该是合穿的。"
其实白婉清身形更高一些,背影瞧着有些壮,不似棠瑾溪那般娇俏可人。
白婉清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原著里女二就是这般蠢,对下人掏心掏肺,她假意推辞:“这如何使得......?”
“你既来了听梨轩,就同红豆一般,都是本小主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