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醒来,我重生在了妈妈的葬礼上。
很久不见光明,我眨了眨眼睛。
小姨正跪在灵前大哭,捶着地面,一口一个苦命的好姐姐。
她还说宁愿替姐姐去死。
婶婶们劝她,拉她,她都不肯起来,哭得更凶了。
爸爸抹了抹眼睛,亲自走过去,伸手搀她。
小姨站了起来,顺势靠着我爸,弱弱地说:「姐夫,以后可怎么办呢?孟芸还这
么小。」
我不禁冷笑,前世她就这么说,然后赖在我家不走。
这次,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趁人不注意,小姨悄悄溜进了卧室里。
她撸起袖子,开始翻箱倒柜。
我紧跟在后,大叫一声:[抓小偷啊!]
门外的几个婶子冲了进来。
小姨很尴尬:「这孩子瞎嚷嚷!我只是想把姐姐的遗物收一收。该烧的一定要烧
掉,不然不吉利的。」
前世,她趁机把我妈的照片全烧了,一张都没留下,还把她自己年轻时的照片放
大,挂在我家墙上,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我扑倒在地,打着滚大哭:「小姨要烧妈妈的东西,先烧掉我好了。」
爸爸闻声赶了过来,心疼地抱起我。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经过。
爸爸皱起眉头:「她小姨,我不在乎什么吉利不吉利。她妈妈刚走,家里的东
西,请你不要乱动。]
小姨讪讪地走开了。
当天下午,妈妈入土为安。
唢呐声停了,最后一盆纸钱也快烧完,空旷的墓地上,只剩下萧索的风声。
亲戚们低声谈起田里没除完的草,谈起今年的雨水、期望的收成。
我用袖子抹了抹墓碑上的灰,心想,这一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送葬的队伍回到家,人们陆续告别离开,几个本家叔婶在拆棚子、收桌椅。
小姨牵着表妹的手,鬼鬼祟祟地站着。
我溜到她们身后,狠狠拽了一把吴珍珍的辫子。
她「哎哟]地叫,回过头,看见我的鬼脸,马上追过来要打我。
我趁势又往地上一滚,两手捂着眼睛哭:「爸爸,爸爸,妹妹抠我眼睛,好疼
啊。]
吴珍珍一屁股坐在我身上,想揪我的辫子。
从爸爸的角度看来,就像是在扒拉我的眼睛。
他气得嗓音颤抖:「这是在做什么!」
小姨在一旁吼道:「撒谎,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先动手打的珍珍,怎么恶人先
告状?」
爸爸一把将珍珍拽起来,推给小姨:「请你们快走,别再欺负没娘的孩子。]
小姨恨恨地带着女儿走了。
但我知道,她会卷土重来。
两年前,她老公累死在工地上,那之后,她既不种田,也不出门打工,母女俩的
生活费,全靠她跟人瞎混换来。
但是,那些人的老婆也不是瞎了聋了。
有狠人端着粪水往她院子里泼,说她本来就是个马桶。
还有人把刀插在她家门上,说早晚把奸夫***一起剁了。
她渐渐地混不下去了,急需新的饭票。
爸爸耳根那么软,如果小姨提着礼物上门,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没准就留下来
了。
留下来,然后劝爸爸出门做生意,再从屋后削一枝青竹……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前世的事情,绝不是一场意外。
小姨是一条毒蛇,不能给她钻进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