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事……到底是成,还是没成啊?”
回去的路上,金陵扶着一瘸一拐的我。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
这便是裴言澈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他的喜好,没有人知道。
想起方才那若即若离的暧昧,我心绪乱成一团。
“那咱们还继续吗?”
话音刚落,墙外传来几声鸟鸣。
我陡然驻足,靠近。
有人飞过墙头,低声道:
“娘娘说,若姑娘想阿姐好好活着,最好将她老人家的话记在心上。”
我脸色煞白如纸,直到那人消失,我才两腿一软,瘫在金陵怀里。
阿姐在她手上,我别无选择。
天寒地坼,京城已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第二日,管家来报,裴言澈病了。
我正跪在灵堂里,一时间没了主意。
金陵说,这是个好机会。
床旁照料,便于增进母子感情。
我听后,紧赶慢赶去了裴言澈的屋中,生怕晚一秒,他病就好了。
天冷,屋头的檐铃冻哑了般,不时发出闷响。
隔着很远,便已闻见浓郁的药味。
管家横在门前,“小夫人,公子病了,不便见客。”
我手里提着热粥,指尖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我知道他病了,特意来的,至少让我瞧他一眼。”
管家面露为难之色。
少顷,屋中传来裴言澈低哑的声音。
“请进来。”
我心底一松,提着湿漉漉的裙摆,跨过门槛。
隔着一扇屏风,素白人影倚在床头,声音低哑,“放下东西便回吧。”
我径自绕过屏风,“天底下,有哪个做娘的会嫌弃——”
话卡在喉咙里。
入眼一道***白皙的胸膛,绷带斜过肋下,挂着殷殷血迹。
他着常服时,并不觉壮硕,可***一瞧,线条紧绷有力。
裴言澈褪去清冷,多了份疏懒,抬眼瞧着我,眼神幽深似海。
咯噔。
这……
“不是要母慈子孝?”他不冷不热地问我,“那便帮我换药吧。”
室内烧足了炭火,我却吓出一身汗。
裴言澈一个文臣,哪来的机会受伤。
我撞见了,他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我抓着绷带,浑身崩成竹竿。
“下面一点。”
裴言澈懒洋洋地指挥我。
我侧着头,耳根泛红,指尖触及滚热的体温,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料理妥当。
我吓得魂不附体,一起身,晕头转向的,栽进小塌上。
裴言澈勾勾唇,“母亲用点粥吧。”
说完,将一碗热腾腾的豆粥推到我面前。
我道了声谢。
小豆粥甜糯可口,只是味道有些熟悉。
仔细一瞧,这不是我给他做的吗?
怕我给他下毒?
室内陷入沉寂,裴言澈要看书,金陵反复叮嘱我不许太早出去,我便只好挨着暖炉旁的小几愣神。
天光泄入室内,照着裴言澈冰清玉洁的侧颜,好看的紧。
我莫名有些口渴。
“有水吗?”
我问。
裴言澈眼都不抬,“你右手边。”
我喝了几杯水,口中发干,又去拽领子。
也不知是怎么了,浑身热乎乎的。
突然,我扫到手边。
用过一半的小豆粥安安静静躺在茶几上,颜色深了些。
他给我下毒了?
想起那个惨死的女子,我惨白着一张脸,看向仍躺在床上的裴言澈。
他觉察到我的目光,“何事?”
我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走过去,在他平静深邃的目光中,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若是能杀了他,太后兴许会放过我阿姐。
只是他的视线像淬了麻药似的,使我浑身酥软……
裴言澈临危不惧,就这么含笑盯着我。
手扣住我的细腰,轻轻一扶。
酥麻窜到尾椎骨。
我像失去牵制的提线木偶,软软地栽进他怀里。
清冷的松竹香灌满我的鼻腔。
裴言澈轻笑一声,“同归于尽?这便是你说的母慈子孝?”
心绪慌乱成一团,我从来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呜咽道:“饶命啊……”
他不紧不慢地勾去我凌乱的发丝,低声笑道:“你敢给我下药,还要我怎么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