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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去了许久。回来时看月夕一人坐在堂上,正是思量着什么,便笑道:“公主起了?这两日内府库送来的瓜果太次,我方才找他们理论去了。他们理亏,赔了我一样好东西!”
她说罢,打开锦盒,只见一根绛红色的牛皮鞭。
“等公主缓过来了,我便陪着公主练练功夫。公主过去最喜欢武术,操练起来兴许能想起过往。”
月夕对此并无兴趣,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春儿收起软鞭,转而问:“听棠儿说方才来了太医?”
“嗯,是你早前说的张定安。”
春儿一怔,道:“张太医来了?那可是大好事,他和公主说什么?”
月夕想起张定安离开时的表情,不由露出微笑。
长这么大,她别的本事没学到,最会的就是拿捏人心。
张定安这样的人,吃着宫廷的饭,就算不踩低捧高,也要审时度势,看人下菜碟。
她偏偏不去避讳,直戳要害。
嫩点的人,反倒会生出些愧疚来。
而他显然就是此类。那复杂的眼神,并没有躲过月夕的目光。
这个人只要好好利用起来,能让他为自己做很多事。
“他却没说什么特别的,左不过我想让她给皇兄带些话。”
“公主想让他通传?”
“他若传了最好,不传也无妨,我要做的事与他无干。”月夕说罢,看着春儿,“有件事我要问你。你说,若有朝一日,我离开了宫中,能去哪里?”
春儿一愣。
“公主想出宫?当初先帝要将你送去行宫,你极不愿意,怎么如今又愿意了?”
月夕苦笑道:“你觉得我待在宫里还有什么乐子?今日闹得这一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半点也不想再去招惹这些纷争,远离了皇宫才叫我安心。只要不是和亲,就是将我送去更远的地方也无碍。”
“更远的地方?指的是何处?”
月夕长长叹了一息,抬头看向门外无尽的春光,徐徐道:“我在京师待了十八年,倒想出去走走。都说江南好,诗中又有云,烟花三月下扬州,现今这时日,正想去扬州看看。”
春儿思忖了好一会,道:“公主莫非要去找江东王?”
轮到月夕愣住。
“江东王是何人?“
春儿答得有些含糊:“江东王么,也是公主的兄长,不过从不曾得势。”
“他可是在扬州?”
春儿摇摇头:“他在九江。”
那却离扬州不远了。
“公主若见了皇上,可万万不能提江东王。”春儿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这皇位得来甚是不易,莫不是太子忽而战死,怎么着也轮不上他。他心里头虚,对这位仅存的兄弟很是忌惮。可江东王早在五年前就离宫了,人家一心游山玩水,当个闲散王爷,哪有那个能耐和皇上斗。公主若旧事重提,怕是给有心之人当成了刀子,转而中伤无辜也未知。”
月夕了然,应了一声。
她不过为日后打算做个试探,却未料试出了这一茬。要去扬州......难上加难。
思量间,春儿又道:“公主,太后身边的周嬷嬷要过来一趟,说要看看公主。”
月夕颔首,忽而道:“春儿,你喜欢这位周嬷嬷么?”
春儿拉下脸,道:“谁喜欢她,狗仗人势,上次来了还要打我。”
月夕微笑:“我帮你出出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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