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向南。
饿了,就刨草根、树根吃。
走累了,我就找个地方歇着。
那块石馍,我一直揣在怀里,舍不得动。也不知走了多久。
直到走在路上,看着一个大叔饿得全身发抖。我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那大叔,长得好像我爹。
我娘逼着我流不下来的泪,此刻却如倾盆大雨。
我慌乱地从怀里把石馍掰下来一小半,把馍塞到他手里。
「爹,你吃!你快吃!」
旁边的大娘接过馍,手都在抖。
「丫头,使不得。」
我的眼泪还在掉,我慌乱地抹开。
「我娘做的馍,用黄土和白面做的,能救命!」
我把石馍喂到大叔嘴里,看着他吞了下去,好像我爹也能活过来。石馍果然有用,大叔几口水顺下去,就缓了过来。
我有些庆幸,我把那块大石馍给了阿娘,这样阿娘兴许能多撑些时日。大叔缓过来后,大娘哭着给我磕头。
「丫头,谢谢你救了咱当家的命。」
然而那块石馍,非但没能救他们的命,反而要来他们的命。
一路上逃荒的人很多,有人见着我拿石馍救了大叔的命,红了眼。死命地上来抢。
填饱肚子的渴望激发了人性最原始的罪恶,我被他们推倒在地,无数双枯柴一般的手向我伸来。
「给我!把馍给我!」
我娘常说饿殍似鬼,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我被这群面目狰狞之人吓得连滚带爬。
见我处境艰难,大叔和大娘上前帮忙。寡不敌众。
大叔被人一掌推开,应声倒地,就没能再起来。
大娘见大叔倒地,一口气没上得来,也跟着倒了下去。
叔和大娘倒下后,那群人就像受了惊的鸟,「轰」地一下就散开了。徒留我呆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不敢去唤她。
因为我知道这年成的人到底有多脆弱。直到我听到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喊。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