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今天来的早，就没再回家，直接去食堂干活了。县局因为工作时间与一般单位不同，所以食堂是管三顿饭的，单位发餐票，一顿一张，正式工所需的粮票和肉菜票，都是总务科算好，直接划拨给食堂。像苏棠这样的临时工，就要自己交粮票和肉菜票。即便如此，县局福利还是好的，就算交完票后，自己还能省下一些，可以补贴家里。苏棠发的各类票证都是正式工的一半，但她在食堂工作，大伙剩下点，他们这十来个人就够吃的。苏棠来了，就帮着干活，让晚饭的筹备变得更轻松了些。几位大姐对现在的苏棠还是很喜欢的，饭一好，食堂年纪最大的吴姨就给苏棠端了一大碗过来。“棠棠，快来，芸豆肉丁的打卤面，你快吃。”苏棠一看那碗，大概就是厨房里最大的碗了，要再大，那就是洗菜的盆了。“吴姨，我也不饿，这真的吃不完啊。”“别逗了，对你来说，这有什么吃不完的。”周婶笑道。“我那不是在家里吃了吗？”“哎，小苏现在吃饭真是比之前少多了。”几位阿姨也都拿着碗过来，从苏棠碗里分了些面出来，坐在一边跟她聊了起来。于慧慧才从厨房里出来，她现在负责的是烧火，这活是最累的，主要是最近招惹了王大厨好几次。此时看到苏棠被食堂里的几位阿姨围在中间，有说有笑的，心里满是不悦。“最近这家里有闺女的，还真得好好照看照看。”“可不是呢，一个又一个的跑去上吊，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说这些小姑娘会不会被什么迷了？”“别胡说八道，这样的话敢在这个时候说吗？”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苏棠听到食堂的几位阿姨们也在议论案子。她们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各种猜测都有。“这几个小女孩，按理说都是些熟悉的人家吧？”她插了句话。“都是些好人家的孩子，革委会领导家的孩子就有三个，还有一个是供电所所长家的孩子，还剩下一个就不大认识了。”苏棠仔细想了想，她们说的这个不大认识的女孩子应该是第一名女死者。这也是她不能立刻将这些案件，并案为连环杀手所为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五个女孩子的长相并不算相似。第一名女死者家境也很普通，跟其他四人不可同日而语。“要说这里面，还是罗科长的闺女最可惜，那小姑娘真是好！其他那三个就……”“特别是那个张副主任的女儿，听说在中学里横行霸道的，谁都不敢惹她。”“别瞎说，这话万一传出去再惹了别人记恨你怎么办？”“我怕他？”说话的是玲姐，别看她就是县局食堂的一个工人，但两个舅舅都在市革委会，说起来都是张副主任的顶头上司，她还真不怕得罪人。“那个张美娟，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心思可毒了，成天批这个，斗那个的，学校的老师同学一个都不落下，那种小姑娘长大了也是祸害。”苏棠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她觉得，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品出了一些别的味道来。死去的五个女孩当中，有三个嚣张跋扈，一个默默无闻，另外一个却是受过伤害。这就说明有三个女孩儿相对相似，那么另外两个受害者是为什么被选中？这时，范依依领着一个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小范，今天来的早啊？面马上好了。”吴姨迎上去。“这是你妹妹啊？”“是我四叔家的堂妹，家里没人，叫我照顾一下。”范依依递上两张饭票，给自己和堂妹打了饭。堂妹似乎是饿坏了，面条一端上桌就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范依依对这个堂妹照顾的很好，时不时的从自己碗里挑出些肉丁来，放到妹妹的碗中。“慢点吃，别烫着，要是不够再去要一份。”她轻言细语哄着堂妹。显然，她的堂妹却不大领情，除了吃饭很快，对范依依一直是冷着脸，眼里还透露出一丝不屑。等吃完饭，那小女孩把饭碗随意一推。“自己收拾一下吧。”范依依劝道。“你没手吗？”堂妹冷漠地看她一眼。她说话声音不小，食堂里好多工作人员，和晚上来打饭的同事都听到了。“说什么呢？”范局正好走进来，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当即呵斥了小侄女一声。堂妹没大看得起范依依，却比较害怕范局的样子。“放下，让她自己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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