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高尔夫球场。冯汹一杆子将球打了出去，转头问高升：“新综艺周末直播这两天，听说数据还不错？”高升忙道：“这还得多亏您的指点。网友十分喜欢节目的温馨搞笑氛围，常驻嘉宾之间的化学反应不错，各自的临时发挥也很真实不做作。”“环顾那边怎么样？”“简直一团糟。直播头一天就劝退了90%的观众，到了国外第二天嘉宾就开始意见不统一，鸡飞狗跳。说句不客气的，跟它比太掉价了。”高升说着，又点开手机里保存的数据：“您看，这是一部分数据对比，从播放量来看根本是云泥之别。他们第二天直播时间就改成国内下半夜到早上，估计是想跟咱们的晚间直播错开！不过，呵，于事无补。”他不无得意道：“此外，咱们给每位嘉宾开通的专属礼物也获得广大粉丝的喜爱，不仅吸引了更多粉丝来助阵，还带动直播间其他路人观众的热情。直播间的互动氛围热烈，额外收入也不错。”冯汹低头看了眼数据，点点头表示满意，随即又是一杆入洞。高升连忙叫好。“怎么会想到拍国内小乡镇的？”“嗐，之前环顾那个综艺不是很多人夸风景好人淳朴，我们就想，这种地方国内遍地，以前不拍只是交通不便，既然大家喜欢那就顺应民意嘛。”高升觑了一眼老板的神色，补充了几句：“我也看到有弹幕说有一些体验感不好的，比如当地人爱围观拍摄，还有就是某些路人不太合作比较冷漠什么的。粉丝见不得偶像受丁点委屈，发几句牢骚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在舆论上多上点心，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调整。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冯汹淡淡道。“冯总，您就放心吧。毕竟是直播，难免有些控制不到的地方，不过我们会24小时高强度巡逻广场。等到了国外，再适当调整方案，让大家见识一下大都会的纸醉金迷，体验不一样的人生。”……这次直播，顾意没办法事先审核要播的内容，只能守着直播间，随时跟张导保持联系。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需要他出手的地方。周五直播第一天只拍了嘉宾出发，满打满算两个小时。然后等他们上了飞机，就切到M国那边一早过去准备的B组拍摄团队。副导演领着人到事先踩点的博物馆海洋公园游乐场拍摄。按照顾意的要求，也不挑什么角度，也不给滤镜，人家不让拍摄就在外面拍个大门，让拍的地方就钉在那里拍半天水时长。镜头里除了偶尔闪过的路人背影，没有任何主角，也不给解说，风景还是国内电视台旅游片放烂了的那些。直播时间轻轻松松过去大半。这下子连弹幕都没人发了。第二天直播，顾意按计划把直播放到国内凌晨。嘉宾时差根本就没调过来，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直到周日嘉宾才适应了那边的时间，开始穷游日常。起先还是有些网友不信邪，头铁钉在直播间里看节目组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但最终失望而归。【穷游就是开车去超市买菜做饭吗？这是宅家游吧？？？】【不可能有这么无趣的综艺，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节目组似不似傻？几位嘉宾外语好会开车有厨艺，这些任务一点难度都没有，看点在哪里？】【谁要看做饭啊，我要看明星网红直播要饭！】确实很无聊。大半夜的，顾意差点打起瞌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不是系统阻止，直播七天他能让嘉宾宅家做七天饭。明天的活动是制作手工艺品到集市义卖，不知道能劝退多少观众，虽然嘉宾没有如他所愿撕起来，但这样拘谨又沉闷的氛围似乎更好……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林森森，我不是让你休假去了吗？！”项目开机前，他临时起意，把上个节目最大的影响因素林森森送走，又从行政那里调了个社恐新人过来临时顶替她的工作。不一定对项目失败有用，但聊胜于无吧。谁知道她远在天涯，还要来操心节目。“顾总，我找曹新声要了数据看，之后就睡不着了。营销这块太拖后腿了，要不我买张机票回去帮忙吧？”顾意无声冷笑，什么营销，他根本不营销！“林森森，带薪假烫手？好好休你的假，别逼我做周扒皮！”“周扒皮是谁？”林森森疑惑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网上有个叫‘因噎废食’的大V你认识吗？他是不是跟咱们有仇啊？”“没注意，怎么了？”顾意警觉，他半天没看风向了，别是“是非曲直”那种营销号又给他搞事。“我看节目评价的时候刷到过他，一直在黑咱们节目，火力很猛。粉丝还不少，影响挺大的，要不要找找人处理一下？”“没关系，不用管。”黑子怕什么，最好能黑到点子上，替他减少潜在观众。顾意最后又叮嘱了几句：“别老跟小曹打听消息给他压力，椰林树影水清沙白不够你看的？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一晚上没好好睡。第二天，他开着小破车去上班了。原身为了堵公司各种投资制作失败造成的窟窿变卖了不少家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有辆十来万的代步车，和一套高档小区的房子栖身。据他了解，这个小区并不高调宣扬，但物业是一流的，在安全和保护住户隐私上很下功夫。要不然，就凭每个月领的那点象征性的五千块钱工资早晚露宿街头。谁能知道，他一个公司老总，领的薪水还不如前台小妹。系统真绝，这是逼着他抓紧时间干倒项目啊！上午十点，M国那边第三天的直播结束。顾意想起林森森提过的那个什么“因噎废食”，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心来。查看了这人的个人页面，首页满满的全是《王牌嘻游记》相关，一天几十条条，转赞评都很可观。每发几条王牌的微博就得吐槽几句《完美假日》。按粉圈的说法，这叫拉踩。只不过《完美假日》也没什么粉，没人在意。再往前滑，到节目直播前，博文几乎全是对易晓从作品到美貌气质的各种吹捧。哟，还是影后狂热粉？怪不得对《完美假日》这个同期同类型的竞争对手敌意这么大。当然，按照“因噎废食”的说法，完美也够不上竞争对手这个位置，毕竟观看人数还没有他每条围脖的点赞人数多。让顾意意外的是，这人原来和“是非曲直”是死对头？上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的倒饮料事件发生时，“是非曲直”出尽了风头，“因噎废食”是质疑他和环顾勾结碰瓷909的人里跳得最高的。两人遇事必掐，从网红带假货到明星高片酬，到最后经常歪了主题上升到对对方的人身攻击，这时就有大批乐子人来看热闹。如果不是IP地址显示不同，顾意甚至要怀疑这是曲直自导自演博眼球。说起来，两个人风格差异也很大。“是非曲直”圆融狡猾，“因噎废食”锋芒毕露毫不变通，被打脸的时候也比较多。这次曲直在两个节目开播时礼貌性地发了一条“期待完美假日逆袭”，勾起了“因噎废食”的新仇旧恨。当然，这个营销号吐槽的点也确实是节目中存在的问题，并且还大多是顾意有意为之。他倒不怕人来黑，就说他上个综艺里招惹过的人，黑子已经数不过来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加油！顾意给“因噎废食”黑节目最厉害的围脖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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