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有多甜，现实就有多苦涩。

林予初看了眼窗外万家灯火，摇摇头让自己从回忆中抽离，继续认命地当牛做马，终于在凌晨一点修改完毕，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写字楼大门时，居然下雨了。

雨天是不好打车的，看着打车软件上显示排队100+，林予初索性决定跑回去，当初为了早上多睡一会儿懒觉，林予初在律所附近租了一间一室一厅，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

加油！你是打不死的林小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林予初举起手中的包包，刚准备起跑

突然，一辆迈巴赫停在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金丝眼镜后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顾言瞥了一眼狼狈的林予初， 单薄的衣裙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曲线，本身就娇小的女孩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上车。”

林予初本能地拒绝：“不用了我家很近。”

顾言不耐烦地打断：“这里只能临停三分钟。”后面的车不断按喇叭催促，林予初只好赶紧钻进副驾驶。

“这么晚了你…”四目相对间，本来有点王子拯救落难公主的感觉，谁知顾言下一句话让气氛直接垮掉：“方案做完了吗？”

“做完了，”资本家都是周扒皮，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监工，林予初在内心默默吐槽，“已经放到您办公桌上了。”

顾言嗯了一声，似乎对她努力工作的劲头很满意，递给她一件外套。

“穿上。”

还是这么惜字如金，林予初淋了雨的确有点冷，伸出的手却有些犹豫，以两人目前的关系似乎有点太过暧昧，顾言却不容拒绝强硬地给她披上。

“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生病耽误工作进度。”

果然，还是一切从利益出发，林予初裹在他宽大的外套里，顿觉暖意。

两人一路无言，顾言没有放音乐的习惯，林予初也不敢当着他的面玩手机，车里安静的有些尴尬，还好林予初租的小屋很快就到了。

“我到家了，谢谢您送我回家。”林予初松了一口气去拉车门，车内却不知何时上了锁，她疑惑地看向他。

顾言不动，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你似乎很不想见到我。”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不是。”林予初讷讷的小声说，天知道这五年每每午夜梦回时，她不知多想再见他一面，可近乡情怯，真正见到了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电话响起，顾言眉头一皱，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车内蓝牙传来一个温柔女声，“顾言，外面下雨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呀？”

“大约半小时后。”

“啊哟都老夫老妻了，你们怎么还这么一刻分不开呀”那边传来女人的娇笑声，还有似乎是周围的人的起哄调笑，“好的我等你，路上慢点开车。”

车内暖风开的很足，林予初一颗心却像坠入冰窟，他们果然还是在一起了，也对，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们就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而她就像个丑小鸭在一旁格格不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par既然您还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要下车了。”

顾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锁，赌气一般绝尘离去。

也不知是因为加班还是淋雨，林予初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回到家才想起来忘了把外套还给他。

她把自己丢进沙发里，紧紧的裹着顾言的衣服，上面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有点像雪后松木的清冽，细嗅又夹杂着淡淡的木质烟草味，是记忆中他的怀抱，但却再也不属于她了。

林予初一夜辗转难眠，被闹钟惊醒已经是八点半，急匆匆地洗漱赶去上班，临出门林予初看着顾言的衣服有些为难，这一看就是那种手工定制的高级料子，该怎么洗呢，要是洗坏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不知道够不够赔的，算了算了还是送干洗店吧。

比早高峰的地铁更难挤的当属早餐的写字楼电梯，一群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都市白领们左手拿着电脑右手拎着三明治，踏着高跟鞋或皮鞋步履匆匆地走进这座城市最高的写字楼，看起来意气风发实则内心焦急，譬如林予初就早早拿起手机准备好，赶在出电梯的第一刻打上卡，yes！这个月终于不用被行政小姐姐diss了。

“good morning~my darling初初，爱心早餐到~”陈晨左手一个kfc，右手一个麦当劳，笑眯眯地凑到林予初跟前：“帕尼尼和麦满分，请问林大律今早想吃哪个呀？”

“你怎么没多加番茄酱呀，下次记得备注。”

尹希冷不丁的从背后伸手抽走一份，一边吃一边点评。

“好嘞，”陈晨刚习惯性答应，看清来人后急眼，“哎你！我那是买给初初的！”

尹希挑眉：“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咱们可是一个战壕的兄弟，有福同享嘛。”

陈晨和尹希又叽歪了一会儿，jolin来通知开会才算消停。

这是顾言第一次开会，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坐的离他近一点，唯独林予初悄悄溜到最远的末位。

boss总是最后一个出场，等大家都坐定后，顾言步态从容的走进会议室，今天他换了一身冷调灰色的西装，简约的版型，没有打领带，却愈发衬得他矜贵潇洒，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颇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相信各位都清楚，我对工作的要求很高，当然回报也是成正比的，”他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周身带着凌厉的气势，“我的团队必须跟上我的节奏，如果有受不了的，我劝你们趁早放弃，这桩收购案是君恒今年最大的case，所以务必做得漂亮，全员取消周末，完成后公费旅游，奖金翻倍。”

众人纷纷低呼，不知道是对加班的哀怨还是对奖金的期待，这次的收购算是顾言作为高级合伙人加入君恒后负责的第一个案子，也是众人加入顾par团队后的首秀，大家都摩拳擦掌，枕戈待旦。

在一场企业并购中，律师主要工作是：首先协助确定可行性及收购方式、签订收购意向书，然后进行尽职调查，参加谈判，最后拟定收购合同及相关附件，督促收购履约等等，总之是一套很繁琐的流程。除了林予初，顾言基本挑选的都是比较有经验的律师，尹希和陈晨虽然也才入职两三年但也参与过收购案，对于林予初这个刚毕业的小白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刷经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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