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我发现竟又到了九月初一。

齐文州匆匆地梳洗准备上朝。

我犹豫许久，还是拽了下他的袖子，

「今晚记得早点回家。」

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

「我知道的。这个日子，我排除万难也要回来陪着你的。」

我便松了手，目送他离去。

可是我等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渐黑，他都还没回来。

白皙的手臂已经爬上了数条可怖的黑色纹路，四肢开始渐渐泛起钝痛。

四年前，齐文州初露锋芒，在一次诗会上力压了某个三品大员的公子，让他丢尽脸面。

那公子怀恨在心，寻来高人想让他生不如死。

关键时刻，我替他挡下了那高人施的咒术。

这咒术阴狠至极，能叫人日日如被万千猛兽撕扯，痛不欲生。

即便我已是半仙，还是只能压制到每年发作一次的地步。

每每发作，我都会化作原型，疼上一整晚。

齐文州自此之后知道了我不是人类，但却只有心疼和懊悔。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守在我身边，把我紧紧抱在怀中。

我痛苦地嘶鸣嚎叫，满面泪痕。

他就跟着掉眼泪，还主动把手臂塞进我嘴里让我咬着。

他的眼里是深切的珍惜和爱意，

「绮罗，你为我忍受此等痛苦，我定不负你。」

可如今，我孤身一人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

黑色纹路已经覆盖了我整张兽脸，锥心的疼痛几乎让我把尾巴咬断。

可却没有人再抱着我陪我，为我心疼地掉泪了。

于是这次，我也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