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愣了一下，“唔”了一声后，又沉默许久。

沉默间，江入年又给她拢上件大氅。

萧璃觉得有些热了，扭了扭脖子。

不期然便对上江入年的眼睛，她终于开口。

“从前那样很好吗？”

从前萧璃性子跳脱，不管到哪里，都是一阵欢声笑语的，谷里有时还被她闹得鸡飞狗跳。

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要好很多。

江入年看着她，伸手将她糊到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

“很好。”

“所以我也想把你的性子将养回去……”

萧璃眼眶酸涩起来，果然亲近的人才能感知到自己的变化。

就连她自己，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沈轻，都没发觉她早就变了个模样。

她突然很想找人分担一点心事。

如果是江入年，一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兄长……”

刚要开口，便是生气勃勃地一嗓子。

“师傅！璃姐姐！怎么还不来，林爷爷叫我来催你们！”

是雏壹来了。

穿着一身火红的冬衣，露出一张讨喜***的脸。

像是一阵春风来了，喜气洋洋的。

落江入年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他头回觉得自己这小徒弟有些没眼力见儿。

萧璃见了则是雏壹松了口气，将刚刚那阵倾诉的冲动按了回去。

到底是不敢面对江入年，还是不敢细想自己的心。

萧璃也说不好。

三个人一块往谷内的大厅走，一时间竟也安静，只有脚踏在雪地上的“吱嘎”声。

雏壹看自己师傅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缩了缩脖子。

她难得不安，自己刚刚那一嗓子，貌似是坏了师傅的事儿了。

萧璃见雏壹这样子，“扑哧”一声便笑了。

小姑娘惊讶地转过头去看萧璃，又看见自己那冷脸的师傅眉眼松开了，她立马活了过来。

“师傅！璃姐姐！我们快走吧！”

雏壹拽起萧璃，蹦跳着往前跑。

“好，好。”

萧璃也笑，跟着小姑娘跑起来。

江入年眉眼都带着笑意，在后面嘱咐道：“慢些，别摔着了。”

萧璃的氅衣随着风飘起来，江入年想，幸好给她多套了件冬衣。

处处挂着火红的灯笼，春联、窗花，各个不少，年节氛围十足。

三人带着冬雪而来，燃着炭火的室内都吹进一阵冷意。

屋内坐了快十来桌人，都看着晚到的两人。

萧璃觉得自己这一年懒懒散散的，当着谷里的闲人，总会招人厌烦。

可此番投来的目光，皆是友善之意。

她终于放心地笑起来，云绝谷内，怎会和那波云诡谲的京城一般。

江入年替萧璃解了外氅，挂到门边的架子上，再到她身边落座。

见谷主落座举筷，一屋人才有了碗筷动静。

江入年说：“不必拘束，放开了吃。”

屋内又开始热闹起来。

萧璃甚至无需动手夹菜，身边的江入年和雏壹已给她夹了个满碗。

她有些无奈，抗议完后继续埋头苦吃。

正吃着，身边又围过来几个弟子。

“萧璃前辈，我敬您一杯，武学课上，您的每一句提点都很有效，我进益颇多！”

“我也要！可能您不记得我了，但是上回是您安慰了我，还给我泡蜂蜜水喝……”

“感觉平常很难见到您，您多出来走走，多教教我们嘛！”

萧璃愣了一下，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就是突然觉得，往日里的那些杀伐，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