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距离去海岛的日子，只剩1天。

早上刚起来，孟嘉淮就被通知去电话站接电话。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陆羽沁。

她语气抱歉：“对不起嘉淮，军中急召，我得提前赶往海岛，不能和你一起了。”

“不过你放心，一切我都已经为你打点好了，你去找村长就行，我后天在岛上接你。”

孟嘉淮点了点头：“好。”

挂断电话，他就去了一趟村长家。

他接过村长帮他提前买好的火车票，是第二天早上十点的。

而后又拿着村长给的电报，成功把档案转去海岛，才回到知青所。

可他刚走到知青屋外，却听见里面传来杨新远和顾希雅、贺云悠聊天的声音。

杨新远的语气带着自责：“希雅，云悠，回城名额只有三个，你们把嘉淮的那个给了我，他会生气的吧？你们家人知道了也会不高兴吧？”

“毕竟你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谊……”

贺云悠关切地安慰他：“不用管他，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顾希雅也淡淡道：“嗯，他没关系的，等下一批名额就行了。”

孟嘉淮一脸平静，只是想起刚下乡时，顾希雅和贺云悠曾经许诺：“嘉淮，我们要下乡就一起去，以后回城我们也一起走。”

如今也算是履行了承诺。

只不过她们往北，他独自往南。

孟嘉淮没有再听，转身回了屋子，开始收拾明天走时要带的东西。

他把陆羽沁之前给的一些粮票肉票都贴身藏好，然后把没吃完的东西也都打包好，打算把这些吃的送去村长家。

收拾到一半，顾希雅和贺云悠来了。

两人都很心虚，贺云悠踌躇了半天才开口：“嘉淮，回城的事你都听说了吧，我知道论资历，你确实更适合返回京市。”

“但新远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们准备先带他去京市大医院看看。”

顾希雅也认真道：“是啊，等把他送去医院，我们就回……”

孟嘉淮并不想听她们说这些话。

毕竟她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告诉他，她们都多心疼杨新远。

所以他只是冷淡的开口：“不用和我解释，和谁一起回城，你们做决定就好。”

顾希雅和贺云悠都愣住，没料到孟嘉淮不吵不闹。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孟嘉淮有多想回家。1

刚下乡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哭湿枕头。

所以她们立刻感到心慌，贺云悠急着补充道：“你放心，我们回到京市后就会立刻把你接回城。”

顾希雅更是上前拉住他的手：“我也拿钱和粮票打点了知青们，我们走后他们会帮你干活，你不用担心一个人在这里会被欺负。”

孟嘉淮依旧神色淡淡，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转身就往外走。

顾希雅和贺云悠一起叫住了他。

“嘉淮！”

孟嘉淮平淡转过身，神情冷淡的看着两人。

确认他是真的没生气，她们才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又看到屋子里突兀地摆着几个包，两人异口同声地问：“这是什么？你在收拾行李吗？”

孟嘉淮神色从容：“只是整理一下。”

顾希雅和贺云悠却还是不安。

她们上前一人一边围住他，顾希雅语气诚恳：“嘉淮，你这样让我很慌，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贺云悠连连点头：“是啊，我们照顾新远，只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而已。”

“我们明天就走了，等我们回来，你也该告诉我们答案了……我们两个，你究竟选谁？”

孟嘉淮微微一笑：“好，等你们回来，我就告诉你们。”

顾希雅和贺云悠看见他的笑容，才安了心。

和他道了“晚安”，她们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而孟嘉淮看着她们离开，将门关上后，他烧掉了最后一张照片。

然后他把这24张照片顾希雅和贺云悠的部分全都装进一个信封，放在了枕头下。

等她们回来，她们就会知道他的答案——

他谁也不选！

很快，一夜过去。

一大早孟嘉淮就起床洗漱，检查行李。

他只带了证件，药箱和几件衣服。

至于陆羽沁给他的那些吃食，他昨天都送去了村长家。

顾希雅、贺云悠和杨新远也是今早离村。

孟嘉淮特意去送了她们一程。

到火车站时，杨新远都已经坐在火车上了。

而顾希雅和贺云悠站在火车站台上，哪怕火车已经“呜呜”地响起，还是在不停地张望。

杨新远拧紧眉：“希雅，云悠，你们快上来吧，不然火车真的要开了！”

顾希雅和贺云悠没理会，等了很久之后，她们终于看见孟嘉淮来送她们了。

不知为什么，两人一晚上都觉得不安，都有一种这次和孟嘉淮分开之后，就一辈子见不到他的错觉。

但很快两人就都否决了这个想法，孟嘉淮的爸妈在京市，他也是要和她们其中一个人结婚的。

他永远不会离开她们。

想着，顾希雅和贺云悠上前，一人抱了孟嘉淮一下，散去心底的慌。

“嘉淮，等我们回来接你。”

“我们也等着你的答案。”

孟嘉淮这一次没有拒绝，他同时搂住两个女人，脑海中划过他们三人从小到大的无数次拥抱。

开心的，难过的，心动的，失落的……

从前，他们三个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很好。

可惜，兰因絮果。

眸光落下遗憾，孟嘉淮缓缓闭上眼，把这场拥抱当做诀别。

像从前无数次告别那样，他温柔应话：“顾希雅，贺云悠，再见。”

说完，他松开两人，轻轻推了她们一下：“别再回头了。”

可顾希雅和贺云悠还是一步三回头，直到坐上火车，还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

“嘉淮，等我们啊！”

“嘉淮，照顾好自己！”

孟嘉淮没有回答，只挥了挥手，做着最后的告别。

“呜——”的一声，火车启动。

他目送载着顾希雅和贺云悠的火车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才慢慢收回了手。

而后他背着小包裹，转身上了对面的火车。

十分钟后，孟嘉淮乘坐的火车也启动了，迎着清晨的阳光，他去向和她们相反的方向。

顾希雅和贺云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和她们一南一北，永不相交。

顾希雅，贺云悠，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