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鼻腔里都是鲜血的气味。

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恍惚间，我以为我回到了自己的时空。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声低沉粗哑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想。

“小童，你终于醒了？”

我艰难地转过身，病房里的灯光有些刺眼的明亮，后脑勺轻轻一动，就火辣辣的疼。

我眯起眼睛，傅函东站在我面前，他身边还牵着傅沐司。

父子俩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勉为其难的担心。

傅函东过来握住我的手，轻声解释道：“医生说你头上的伤不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我冷冷地把手抽了出来，皱起眉头反问道：“什么叫不重？把我脑浆砸出来才算？”

傅函东轻叹了一口气，眼底淡漠又疏离：“你现在不是没事吗？”

他面容黑了一大半，语调沉凉：“知知她知道错了，都不敢来见你，她的性格是不能受刺激的，一受刺激，就会走极端，你理解一下。”

一旁的傅沐司也插嘴帮腔道：“江知阿姨平时都是很温柔的，肯定是妈妈说了什么，江知阿姨才生气的。”

这父子俩，似乎笃定了要护着江知。

我摸了摸额头，上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脑袋里万千思绪闪过，最后，我故作难受地捂住了胸口。

“要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傅函东激动地点点头：“只要你能原谅知知，别说三个了，就算是三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渣呢。

“第一个，就是把离婚协议签了。”

听到这句话，傅函东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动作微顿，眉心颦得很深：“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我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不然呢？

“呵。”

傅函东似乎是被我气笑了，他用手捏了捏太阳穴，沉默了片刻。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他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那你现在就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吧，在我面前签了，我才能安心。”

傅函东冷笑一声：“你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我下巴微微一点。

“好！”他咬着牙。

“小沈，马上把家里的离婚协议书送过来！”

等离婚协议书的时间，我看着一旁的傅沐司，突然生出了逗他的心思。

“傅沐司，爸爸跟妈妈离婚，你跟谁？”

傅沐司连犹豫都不演了，一把抱住傅函东的大腿。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眯了眯眼，微微一笑：“刚好，妈妈也不想要你了。”

空气中仿佛安静了几秒钟。

傅沐司咬着唇，不知是不是被我太过于直白的话伤害到了，眼圈红红的。

医院离家不是很远，大概十分钟后，他的司机小沈就带着离婚协议书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病房里。

“傅总，给……”

傅函东看了一眼封面，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顿觉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个世界跟我最后一点羁绊都消失了。

“这下，你满意了？”

傅函东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一本正经道：“没有，我还有两个条件。”

我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第二，让江知赔家里的花瓶，那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有资格拿一半，第二，让她在我面前来跟我道歉。”

“花瓶的钱我可以替她赔，但是，知知好面子，不如就让我替她……”

傅函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粗暴地打断了：“你替她，你替她，你怎么不替她去死啊？！”

“圆明园的猪首是假的，真的在你脖子上，听不懂我的话？”

“我只是在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