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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后世营业员,为冲业绩,‘顾客虐我千百遍,依旧能待顾客如上帝’。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情绪稳定:

老娘盯的是你的钱包,才不管你脸臭不臭!

服务态度Nice~!

但现在的供销社柜员,是铁饭碗。

加上物资匮乏,供不应求。

因此有人就鼻孔朝天,自以为高人一等。

不端一副晚娘脸,都显不出***。

顾客多点要求,就羞辱了她似的,对顾客吆五喝六,打了人,还理直气壮。

夏青青才不惯她臭毛病,夺过鸡毛掸子,就冲柜员嘴上狠抽几杆子。

柜员被抽得嗷嗷叫,捂嘴绕出柜台,扬手要打夏青青,却被熊凤枝一巴掌扇倒在地。

女人一下被打懵了,捂脸愣了几秒,登时哭的撕心裂肺。

迅速引来人群围观,不一会儿,俩柜员引着一个戴着透视,身着中山装的男人,匆匆往这走来。

女人被同事扶起,见男人过来,立刻一脸委屈,指着母女俩恶人先告状:

“马主任,她们不买东西故意折腾人,我不过说让她们不要耽误别人,她们就打我!”

马主任立时皱眉,转向母女俩:

“是这样吗?”

见男人询问,并未偏信女人一面之词。

夏青青瞟了眼女人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以及嘴上几道抽痕,讥讽道:

“她先打了我娘,还骂我们是没钱的土包子。”

她拉起亲***手,想给众人展示,但扫到亲娘黑黄厚实的手背,没一丝红痕。

又默默放下了。

“那你们也不该打人脸啊!”

有柜员帮腔,女人哭的更凄惨了。

故意将肿起的半张脸侧向人群,引得众人同情,对母女两人指指点点。

夏青青却冷哼一声,走到女人面前,睥睨着她:

“为什么不能打?我不仅要打,还要写封举报信,检举她身为公职人员,不为人民服务,却搞阶级对立,轻视劳动人民!

这种社会主义蛀虫,就应该下放到农村最艰苦的地方改造!让她深刻明白什么叫做:人人平等、劳动光荣。”

夏青青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震耳发聩。

惊得女人脸色一白,人群中也出现几声附和:

“小姑娘说的没错!我之前在这儿买东西,就没少遭她白眼,那鼻孔都冲天上了!”

“是啊,她总吊着一张驴脸,活像我们欠她钱似的!”

“我们就买个东西,她摆谱给谁看?我们乡下人咋了?吃她家大米了?!”

“我看她就是缺乏劳动改造!”

一些受过女人‘关照’的顾客,纷纷七嘴八舌。

其它柜员悄悄拉开与女人的距离,生怕被波及。

而女人也一时慌了神,求助的看向脸色黑沉的主任。

她一向高傲惯了,嫌弃地里刨食的庄稼人,也从未觉得自己不对。

没曾想,某天她竟会被自己最瞧不起的穷酸户拿捏。

对方只几句话,就可能毁掉她千辛万苦抢到的工作,甚至毁掉她的一生!

明明,她才是被打得最狠的一个啊!

她不过就是嘲讽对方两句,抽了对方一小杆…

咋就到这个地步了呢?!

听到众人的指责声,马主任知晓此事再继续下去,影响的不仅是女柜员。

还有他们供销社,甚至他个人的升职。

为免事态恶化,他责令女人立刻向夏青青母女,以及其它顾客道歉。

并让女人写检讨,罚处女人半月工资用作对母女两人的赔偿。

至于她受的伤,打就打了…

女人虽不服气,但也咬牙认了。

为了不下乡改造,这会儿倒是能屈能伸。

见鞠躬道歉,母女俩依旧不买账,她咬咬牙,把自己攒得所有布票,都掏了出来:

“你们不是想买布吗?有这些票,你刚才看得差不多够了。”

而马主任也适时开口:

“供销社仓库有几匹瑕疵布,不需布票,可以卖你们内部价格。”

不需布票,还价格低廉的瑕疵布,大都是供销社内部消化,普通人哪儿捞着这种好处?

熊凤枝狠狠心动,但见闺女只盯着女人不说话,她也就沉着脸。

女人狠狠咬了咬牙:

“我还有些工业票,是我攒了给我弟买结婚用品的,你们可以买暖瓶和脸盆……算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知道错了,保证今后不会再犯了!你们不要写举报信……”

见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

夏青青终于点头,一把抓过她手中的钱票:

“我这人心肠软,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就是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毛病,真得改改。否则下次,遇不到像我这么善良好说话的人,你非得栽个跟头!”

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气得女人胸口起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女人抖着脸皮,极力撑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谢,谢谢您。”

夏青青大度的摆摆手:

“别笑了,怪吓人的。”

说完就乐颠颠的,挽住她娘胳膊,拿着钱票结账,去仓库看瑕疵布了。

女人哭丧着一张脸:

“马主任,我想请假去医院看看,我脸疼、心口疼…感觉快要晕倒了…”

马主任瞟她一眼,也摆摆手:

走吧走吧,那三花脸,别吓着顾客…

熊凤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挨了一鸡毛掸子,闺女能大杀四方,几句话就吓得对方缴械投降。

得了钱票,还有瑕疵布可以买。

这样打着灯笼,都遇不着的好事,就算让她再挨几掸子,她都乐意。

反正她皮糙肉厚,不怕疼。

夏青青提醒道:

“娘,您这思想很危险啊!我这是以牙还牙,直击对方的痛点,让人知晓,欺负我是有高成本的…您可不能在碰瓷的道路上疾驰狂奔呐!”

被闺女看出心思,熊凤枝一阵脸热:

“闺女,咱是那样的人吗?娘才不会那么做。”

她这当***,可不能在孩子们面前树立坏榜样。

……

母女俩下了楼,与夏青山汇合,转去了供销社后门。

瑕疵布就深灰、深蓝两种色,因运输时淋了雨,有些轻微染色。

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机会难得,熊凤枝抢着付钱,挑了几匹让大儿子背着。

几乎全家人的衣料都有了。

而夏青青却注意到,一些村民,背着粮食,和一些山货、鸡蛋…

来到供销社仓库,以此换取钱票。

她不由喃喃:

“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年头,打击投机倒把,不许私下做生意。

但将物资卖给地方供销社,这种正规单位,却没有那种顾虑。

或许,她可以以此改变家人生活…

离开供销社时,除夏青青只背着小包袱,她娘和大哥则大包小包。

脸上喜气洋洋,仿佛丝毫不觉累。

熊凤枝念叨:

“可惜红糖卖完了,我原本还想给你补补的。”

女儿流那么多血,都不知啥时候能补回来。

夏青青微笑,突然眸光一转。

“娘,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或许有…”

不是红糖,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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