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茵拽住谢尧臣的袖子:「谢哥哥,你别说了,姐姐怨我,不认我也是应该的!
「你还是让姐姐先去梳洗一下吧,她这副模样,叫外人看见了不妥。」
谢尧臣这像是才看清我的样子,眉头皱了又松,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怎么,怎么把自己搞得这副模样?」
沈茵茵适时吸了吸鼻子:「谢哥哥,你别嫌姐姐脏……」
她咬着下唇,眼中泪光盈盈,只是那份隐隐的得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谢尧臣喉结一滚,万番克制,总算没有直接说出那个「脏」字。
可我知道,他心里是嫌弃的。
方才没看见我时,他一口咬定我能自保。
所以流匪来袭,他义无反顾地护住沈茵茵,将我留在了那里。
此刻见到我的狼狈模样,倒是记起那群人凶煞的模样。
区区一个女子,在流民群里,当真可以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谢尧臣眉梢低沉,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我。
我亦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
发髻散乱,脸上满是灰尘,右肩负了伤,衣裙破损,连袖子都被扯坏了一只,半垂不掉地耷拉在手肘上……
的确是狼狈又难堪。
我嗤笑一声,反手拽掉了碍事的袖子。
「谢尧臣,只有心脏的人,才会看什么都脏。」
他脸色微变,刚想说些什么,沈茵茵已经抢先跳了出来。
「姐姐,谢哥哥不过是担心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挑眉:「我怎样?一口一个谢哥哥,你的好哥哥当真多得很,也不知道你的阿兄沈轩听了膈不膈应?」
「不,不是的。」
「哦,我知道了,那你就是想跟我论姐妹?可惜爹娘只认我这一个女儿,你若当真想喊我姐姐,不如赶紧央了你的谢哥哥,尽快纳你入府。」
沈茵茵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瞬间蓄满泪水:「你,你……」
见不得自己的小青梅受辱,谢尧臣一个箭步将她护在身后。
「沈白芷,你过分了。」
「怎么?舍不得她做小?」我一脸讥诮,「无事,我们大可立马和离,给她腾位置。」
透过他的肩膀,我瞧见沈茵茵眼中一闪而过的窃喜。
可谢尧臣却恼了:「你胡闹也要有个度,怎可随意将和离挂在嘴边?」
「我不过是说你仪表不洁,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甩了甩袖子:「赶紧去梳洗一番,别叫人看了笑话。」
谢尧臣转身去安慰沈茵茵。
那位占了我身份多年的娇娇儿还在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仿佛之前被人第一时间放弃,遭受莫大委屈的是她一样。
我摸了摸袖子里的师父特制的假死药,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散了。